FarFlower.

【爱德华/查尔斯】Initialize

cp:爱德华皮尔斯/查尔斯里德

-

*灵感来源于托马斯的视频 你的名字(其实本文标题就是你的名字,确信)

*魔改剧情 请忽视细节问题和历史问题

-


  “查尔斯……”


  醒来。


  爱德华·皮尔斯睁开双眼,剧烈的头痛把半秒前似乎还栩栩如生的梦境挤成了碎片,到最后只剩下了那半截名字,在他的口中随着头顶的白瓷吊灯左右摇晃。


  爱德华从他的沙发上坐起身,有些发懵地望着自己杂乱的侦探事务所。窗外的波士顿早已喧闹起来,给他送来了与那空寂绝望的梦境迥然相异的,该死,他会说“温馨”。


  但是,当他的灵魂逐渐漂泊回他疲惫的躯壳时,他又开始如往日一般厌烦起了这吵嚷。现实与虚幻,没一个让他好受。


  耸在桌面上一堆堆如山的文件之中的黄铜色电话冷漠地响个不停,这正是他醒来的原因。不必多想,肯定是秘书露西·雪瑞菲尔德,警告他如果再不接些委托,温特华兹侦探事务所就要请他圆润地离开了。


  爱德华又躺了回去,随手将搭在沙发背的风衣扯过盖在脸上。他在逃避一些东西,也在追逐一些东西。但是没用,睡意已然从他的指缝间溜走,电话铃声也毫不犹豫地穿透了他的屏障。


  他把风衣扔到一边,长叹一口气后还是走到了桌边。没过多久他就没好气地撂下了电话,桌面另一端的酒杯中,威士忌泛起了细细的皱纹。


  “不接!”爱德华发泄似地自言自语,“说了多少遍,以我现在的状态——”


  他抬手按压着眉心。已经一个月了,从诡异狂乱的梦境找上他,扰得他心智受到极大影响开始,已经整整一个月了。起初他只当是案子带给他的普通压力,但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波士顿最具盛名的心理医生告诉他,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如此而已。爱德华认同,以他现在的状态确实无法正常工作,夜晚梦中的意象在一些时刻似乎会变得异常立体清晰,他甚至有时会将梦境与现实不自觉地重合。更夸张的有如上一个有关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教授的案子,他的一系列推理最终居然指向了一种超自然力量。


  于是,他便“休假”到了现在——拒绝任何委托人,整日闷声喝酒。但爱德华的大脑从未停止转动,他做了他以往嗤之以鼻的事——整理他梦中的逻辑。他发现他的梦虽然乍一看吊诡无比,但其背后却井然有序地令人脊背发凉。这些梦消失得很快,只需半个早上他就无法主动回忆起那些细节了,但那个名字总是留在最后。往往,他记不起这个叫查尔斯的人在何时出现,做了什么,长什么样子,他只是知道他存在——甚至,他觉得不仅仅存在于梦境。


  他有些烦乱地伸出手,毫无目的地拨弄桌上他四处搜集的、有关诡异梦境的新闻剪报;他对它们的批注;他每日争分夺秒的梦境记录……哦,还有《柳叶刀》。通过它,他拿到了相当有力的武器——能让他回忆起部分梦境的药物。尽管医生不停地告诫他停止这么做。


  但他今天似乎还是不打算遵守医嘱,隐隐地他觉得他不该错过这次的内容。或许他每天都这么想也说不准。爱德华把记录本拉过来,从地上拾起他的钢笔。笔尖在粗糙的纸页上泛出一个蓝得发黑的墨点。他的脑中是一团乱麻,“查尔斯”几个字母绕着他的头乱转。他强制要求自己有条理地思考,就如同在犯罪现场一般,找到两个相匹配的环,然后把它们扣上。


  药效逐渐发挥起来。酒,酒馆。刚刚灌的几口威士忌在他喉咙发热。酒馆木门,酒馆的木质柜台。


  整个酒馆空荡荡的,无人演奏的乐器中流淌出热闹的乐曲,爱德华推开破旧的木门,鞋跟踏在腐朽的地板上吱呀作响。


  一个黑发的男人独自坐在柜台边,面前摆着两个酒杯,似乎在等人。


  爱德华走上前,坐在了他的身边。男人转过头,断眉、下垂眼,面容英俊。


  爱德华先开了口:“查尔斯……”他说道,又好像不是他说的。


  “爱德华·皮尔斯。”男人淡淡地对他说。


  爱德华好像非常激动,准确来说,是梦里的他:“上帝!……你能看见我?”


  查尔斯点点头,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爱德华可以感觉到自己梦中狂跳的心脏。但他还是沉默着。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然地喝着酒。


  爱德华的耳边响起了水声。他转头去望,发现酒馆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已经蓄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水。水面仍然在上升,现在已经淹到了他的脚踝。爱德华有些惊慌地看向查尔斯,但是查尔斯仍然保持着他漠然疏离的表情,冷淡地抿着酒。


  蓝绿色的水面爬上了小腿。水中透着只有深海之下的深海才可能拥有的穿筋刺骨的黑。小酒馆的墙根处波动着令人不安的涟漪。


  正当爱德华终于要开口时,查尔斯抢了先:


  “不要来。”查尔斯垂着眼,颓然盯着手中的酒杯,杯底的一层薄酒翻滚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杯中,“不要来找我。”


  “查理……”


  “落幕即将到来。”查尔斯对这个一向厌烦的昵称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转动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悲怆地望着爱德华。


  “……小查理,”梦中的爱德华怔怔地望着查尔斯,“我还是难以相信。你是真的吗?恕我冒昧,你现在真的在我面前?你能看见我?”


  “会结束的。”查尔斯波澜不惊的语调染上了异乎寻常的哀痛。


  他们虽然面对面坐着,彼此近得足矣听见对方的呼吸,却好像隔着不可逾越的距离,处在不同的世界。


  爱德华伸出微微发颤的手,他抚过查尔斯从眉尾划过右眼的细疤,抚过他浓密上翘的睫毛,抚过他坚毅的颧骨。梦中的他理应是没有感觉的,但他的掌心好像感觉到了属于肌肤的温热。


  “……”查尔斯对他说。本来便不高的声音完完全全地被电话铃声盖过,刺耳的铃声同时撕碎了爱德华言辞激烈的回答。水淹过了头顶,沉没了本就枯瘦的梦境。


  爱德华,现实中的爱德华·皮尔斯睁开眼,茫然望着眼前。他的耳畔轰鸣着他梦醒之际的呐喊:


  “查尔斯·里德——”


  他像触电一般跳起来,一把抓过钢笔在纸页上奋笔疾书,Charles l……


  笔尖在写下姓氏的第一笔后便停住了,梦中的潮水淹没了他的记忆,把那一幕幕画面泡得肿胀发白,色彩一块块地剥落下来,最后剩下的只有灰白。


  爱德华瞪着眼睛看着他刚刚写下的字,“查尔斯”之后那微微倾斜的一竖墨痕犹新,发出淡淡的亮光。那亮光很快便又渗没进了纸页里。


  他要写什么?这可能是一个没写完的B,也可以是D,E……


  幸好他还有记录。他哗哗地翻到第一页。虽然他已经无数次在忘记梦境时重温这些被他抢救下来的故事,但在印象之中他从未得知那名叫查尔斯的人完整的名字。不过或许,只是他忘记了、遗漏了,因为每天早上如潮水般退去的,除了当天的梦境外还有靠阅读得来的记忆,就好像它们是粘连在一起的。正因如此,他现在感觉就像翻开了一本与他无关的冒险小说,若非那的的确确是他自己的字迹,他会认为这只是一个针对他的整蛊。


  故事刚开始的时候,他很遗憾地还未意识到记录梦境的重要性。他能读到的开端,只是他发现梦中的自己一直在以一种鬼魂状态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小镇飘荡。没人能够看见他,他也无法触碰任何实物。但只要集中注意力,他仍能够给现实施加一些有限的影响。


  “哦,现实。”爱德华嘲笑自己的措辞。


  “N告诉我一定要去码头制止他,他必须离开。我提早来此便是为了这最后的机会。他一定,一定要从这个圆圈里打开一个缺口,再也不回来。”


  “N”又是谁?既然“没人能够看见我”,这个“N”又是如何与梦中的自己交流的?这个圆圈又指的是什么呢?


  “查尔斯下船了。他的眼睛红得可怕,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虽然他的眼神只是更加的坚定。……看起来他睡得很糟。”你睡得更糟,爱德华又自嘲道。他发觉自己在梦境中的记忆似乎是连续的。


  他往后翻看,看着他如何在查尔斯身边,竭尽全力地暗示他这个小镇的危机四伏,比如引导几个粗鲁的本地人对他恶语相向,让他不自觉地看见一些能够引起不详联想的文字等等。


  “我发现码头有一个刚好叫做爱德华的水手,我在他耳边不停地低语,直到他不知不觉地找上查尔斯,让他立刻离开。


  我站在泥泞的湿地上,不过那土黄色的泥点永远都不会沾上我的裤脚。水手挡在查尔斯面前,激动得脖子发红:‘快走吧,先生!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这里只有被噩梦困扰的可怜居民。’


  ‘我没说我来找东西。’查尔斯滴水不漏地回复,展示他对自己从无败绩的口才的自信,‘我正是来探寻关于这些梦境的秘密。’


  水手与他争辩,查尔斯没有任何动摇。暮色像乌鸦扬起羽翼一般逐渐笼罩了天角,其他水手来叫爱德华回他们的住所了。‘爱德华!’他们喊,我和那个水手同时回头。不过我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而回过头来,我发现查尔斯向前跨了一步,他的鼻尖几乎快贴上了我的。他透过我,看着水手远去的背影。他灰色的瞳仁轻微颤抖着,我知道,那是动摇的光芒。我看见了斗争,我知道我的同行在把他一路上遇到的,我努力暗示的事联系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何我的名字似乎是那个导火索。”


  爱德华停下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继续往后翻阅。


  期间无非是他如何用尽努力去撼动查尔斯那颗已显松动的决心。就在查尔斯甚至都已站在码头上,决意搭乘最后一班驶离小镇的商船时,“约翰来了。”爱德华的每一笔都恨不得深深刺穿纸背,“他只是笑着问他,想不想找到他梦中的人,将他从孤岛上解救出来…查尔斯不假思索地转身随约翰离开。”


  字迹已经开始颤抖,“N说,一切都结束了。圆圈虽然比以往更大一些,最后仍然连接了起来。”


  记录中断了,接下来的只是他刚刚的记录。


  他本想弄清楚一个人名,现在却讽刺地出现了第三个。查尔斯、N、约翰,这些究竟指的是谁?他有点埋怨自己干嘛要贪图省力不写清楚全名。他刚刚的记录中出现了查尔斯的相貌,他搜遍记忆的每一个角落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样一个特征也算得上突出的人。


  整理思绪,爱德华。首先,他是“我的同行”——私家侦探可比马夫要好找得多。并且,他现在正处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上,一个破败闭塞的小镇里,小镇里居民,哦,怎么说的,被噩梦深深困扰着。


  笃笃的敲门声斩断了他的思绪。


  “皮尔斯先生。”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喊到,“有个委托请您…”


  “现在我在休假!”


  “霍金斯先生说您会接的。”


  “算了吧,”爱德华打开门,看着这个被时光皱缩的小老头,“我不认识什么霍金斯。你就这么告诉他。”


  “查尔斯·霍金斯先生会很失望的。”


  这仿佛是当头一棒。他写在纸上的,“查尔斯”之后立在那儿的一竖,此刻在他眼前飞舞起来。


  是H。H,查尔斯·霍金斯。


  “霍金斯先生现在在哪儿?”爱德华急不可耐地问道,并不在意老头略有自得的眼神。


  “黑水岛。”老头说,“岛上需要您。现在人们因为一些原因,被噩梦搅得睡不上好觉。”


  “我……”


  哗——


  “该死!”老头捂着头连连向后退去,乳白色的鹅卵石在他身前的地板上打转。爱德华走到被砸出一个窟窿的窗户边上往下看,一个头戴灰色皮帽的男孩儿大笑着跑走了,房东先生咆哮着去追赶他。


  “查尔斯,给我回来!”


  爱德华的大脑飞速思考起来,无数杂乱的铁环在他脑中形成了一条清晰的链条,但他仍然对这个结果惊讶不已。不过一位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英国同行曾说,去除所有的错误推论,剩下的即便再离奇也必然是真相了。


  “我拒绝。”爱德华转过头,“告诉霍金斯先生,我很抱歉。他应该会理解我的。”


  老头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口中不知嘟囔着什么,慢慢转身离去了。爱德华走到床边,想看看那个小男孩有没有被抓住。


  房东正笑吟吟地与一个皮肤黝黑,举止优雅的男人握手,那个男人正牵着刚刚的小男孩。黑皮肤的男人抬起头,向爱德华轻轻点了点头。然而爱德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他的视线被对面楼顶上的一只黑猫吸引去了。


  查理,或许……


  “摇摇尾巴吧,小猫。”


  他的声音轻轻落在地板上。黑猫直直盯着他,就连金黄色的眼珠也如雕像般纹丝不动。


  “喵呜——”


  黑猫凄厉地叫了一声,如闪电般消失在了楼缝中。


  “皮尔斯先生。”


  爱德华回过身子,看见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站在门边。她身着一条鹅黄色长裙,浅棕色的长发用柠檬黄的发带高高地挽起。


  “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很抱歉。”少女浅浅一笑,露出细白的牙齿。


  “小姐,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爱德华有些疲惫地问。


  “皮尔斯先生,您该接下那个委托。”


  “你们……无论如何,我已经做出决定了,我不会……”


  “查尔斯·里德。”少女明媚的微笑让爱德华如坠冰窖,“去黑水岛吧,皮尔斯先生。”少女那双如深海、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眸子中划过一缕光芒,就如同跌落的流星:既携带着期许,又代表了陨落。


  颓然望着少女离去的爱德华瘫坐在沙发上。一阵冷风从刚刚的窗户裂口中灌入,吹起了一张贴在墙壁上的报纸的一角。爱德华抬手,不假思索地将报纸压平,盖住了墙壁上的斑驳。


  或许他应该看看这张每日与他朝夕相处的波士顿报,他应该想到即使如此普通的一张的四年前的本地报纸也可能蕴藏着巨大的信息。而他如果真的注意到的话,在报纸的小角落里刊登着一则讣告,上面写着,四年前的今天,英勇无畏的波士顿侦探查尔斯·里德不幸在一场洪水中遇难。


  或许下一次,他会看见的。


  蜿蜒的小路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并排,慢慢地行走着。


  “只是比上次稍微大点儿的环罢了,最终还是合上了,不是么?时间与深海一样不可逾越。”一袭黄裙的美丽少女和旁边那个皮肤黝黑,举止优雅的男人说。


  男人笑着,也没有回答,过了许久才开口:“我认为,总会有断裂的一天。你这次不也‘亲自’出马了?”


  两个慢慢走着,过了一会儿,小路上空空荡荡。


  铃——


  刺耳的铃声把爱德华·皮尔斯从梦中唤醒,一起睁眼的还有四年前,同一时刻,正在摇摆不定的船舱中的查尔斯·里德。他们都困惑于这个月来缠扰他们的梦境,以及在舌尖滚动着的另一个人的名字。

评论(13)
热度(178)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